[獅心] 馬丁路德的十字架-1
放飛腦袋,寫的蠻雜亂的
神父泉跟惡魔月永レオ
目標一萬字搞定,但只寫到想到的一點點已經三千字了,完全放飛自我沒在控制字數。
「你知道嗎?我們鎮上的神父啊………不相信上帝哦。」
偷偷摸摸地。
總是那樣子的,刻意壓低聲音,聚集在市集上的婆婆媽媽交換著彼此最近的八卦。
雖說是新興的市鎮,但老實說人口的流動也有限,而偶爾加入的新人總是能活絡彼此討論的氣氛。
「欸?這樣的人還能成為神父嗎?」
跟週遭的人比起來小了許多歲的少女不可置信的問著,漂亮的天藍色瞳孔放大,充滿了迷惑與疑問。
事實上她也不過只是被隔壁鄰居帶來市鎮添購食材,而後又被帶進這種離開也不是,聽下去也不是的場面。
原本就不擅長言語的她還在盤算著該怎麼從這種難堪的狀況下找藉口離開,結果便聽到了有興趣的事。
「也是呢,畢竟小杏你才剛搬來鎮上嘛,不知道也是當然的,這是因為那個人啊……」
少女也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鄰家太太在說出那些話時的表情與語調,好像,好像,又更加刻意地壓低了。
簡直像是不能說的事情一樣。
「因為那個人可以殺死惡魔呢。」
是錯覺?還是真實?
少女不清楚,連從那些阿姨嘴裡吐出的話語少女都聽不進去。
腦袋嗡嗡作響。
或許的確是禁忌的話語。
只能讓眼神固定在遠處的宏偉教堂上,那盤踞在上的人影,是染上血一般的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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瀨名泉是鎮上的神父。
在商業重新復蘇,脫離歷史上所謂的黑暗時代之時,原先就身為歷史重鎮與交通要道的這個城鎮,自然馬上就成了國內的大市鎮。
擁入的商人與隨之而來的各國商品,一切看起來如此新興向榮,鎮上的民眾也靠著販賣當地的產品或是自身的勞力掙一口飯。
充滿了世俗的味道。
聽著從山腳下傳來的聲響,叫賣聲,水車聲,說話聲,馬聲,滿是活力與生命。
仔細地擦拭銀器,瀨名泉其實不怎麼在意世道的變化,雖說也有人對他提起了諸多問題,但他倒也不太想去思考。
他認為自己的工作很簡單。
佈道,安撫那群農民的心,除掉該除掉的東西。不會再更複雜。
再者,說不定,在心裡他是有些期待的,期待著這個枯燥乏味的生活偶爾有點小插曲,當然是在可以掌控的程度。
放下手邊尚未完成的工作,瀨名泉向來對自己要去甚高,但他也確實沒辦法忍受,忍受在這個山上的小教堂裡渡過一生。
尤其是從市鎮開始熱鬧起來,心裡的煩悶越發脹大,跟著市集裡的喧鬧聲和那工坊裡裊裊升起的炊煙。
同樣地,那般理不清又虛無縹緲。
「大概會開始腐敗吧,人心。」
瀨名泉沒有回頭,順著接了下去。
「大概是呢,畢竟商人可不會奉獻出自己所得的十分之一,那樣對上帝可是大不敬哦。」
鳴上嵐皺起秀氣的眉,有些不高興的開口。「討厭啦,泉。你是故意指我的吧。」
「是指你沒錯,鳴上商團的首領?」
終於轉過身,稍微帶著調侃的語氣,瀨名泉看見的是鳴上嵐忿忿不平的表情,在那張漂亮的臉上。
「真是的,明明這間教堂的修繕人家也出了很多錢的。」邊說邊脫下了外套,隨手掛在一旁的長椅上,商團首領的動作優雅地像是王宮貴族一般。
「金錢的多寡不是拿來衡量對神的敬意,而是在於個人奉獻出自己的多少。」
隨口說出聖經中的教示,好勝心絕不會讓他在嘴皮子上也鬥輸人,就算連身為神父本身的自己也不信神也一樣。
「明明連泉自己也不信上帝的啊。」
「這點你也是一樣的吧,鳴上。」
鳴上嵐擺擺手,也早就習慣了對方的好勝,他倒是想知道有誰能贏過瀨名泉不服輸的心。
「泉就是這樣子才老是把自己弄得很辛苦哦。」鳴上嵐苦笑。
這個從鳴上嵐孩提時代就認識的鄰家大哥哥總是如此認真,不論事大事小都全力以赴。
當然地,瀨名泉是聰明人,什麼事情都能很快上手。再加上對自己的要求高,沒有一刻是鬆懈下來的,苦了自己也苦了別人。
可惜世道似乎向來不會給予這個聰明的努力家相對應的成果。
看著穿著神父袍的人影又轉身回去埋首於自身的工作,鳴上嵐的喉頭塞滿了苦澀。
難以吞嚥,卻又難以排出。
如果這麼認真的人都無法得到幸福,那麼世界上又何謂有神明的存在,鳴上嵐是不可能相信神的。
因為像是親眼看著,看著那個男孩變成大人,變成了不再坦率歡笑的大人。
「所以呢?你來這可不是要跟我說堂堂鳴上商團之首要來我這個破舊教堂告解?」
沒停下手上的動作,瀨名泉隨口一問。
鳴上嵐倒是愣了愣,一時答不上話。要是被商團的部下看到平時不苟言笑的首領會露出這種表情,大概會嚇到說不出話。
「不能……沒有事情,來找泉你嗎……?」
預知到了對方的答案,鳴上嵐收起了剛剛隨手披在長椅上的外套,神情黯淡。
他知道的。
因為瀨名泉一定會這麼說。
「不行,我可沒時間和你回憶過往。」
語氣不容置喙,毫無商量的餘地。
「是呢,因為泉你啊……」
鳴上嵐還沒說完話便被打斷,瀨名泉說道「因為我是一名神父。」
沒有接話,苦笑似乎已足以表達一切。
鳴上嵐牽起嘴角,笑容裡包含著對好友的關切,以及對於努力家的惋惜。
尤其是在對方對於生活妥協的,這個當下,這個現實。
「最近不乾淨的東西也多了,鳴上你自己倒是也注意點。」
神父袍胸前的銀色十字架與週遭的黑形成對比,更加突顯出來,隨著瀨名泉的動作而些微晃盪著。
來來回回。
「如果……我真的出了什麼事的話,泉你……」商團首領幽幽開口。「會來救我嗎?」
小心翼翼地。
鳴上嵐深吸一口氣。
說出平常絕對不會說出口的,因為他從來不願也不想讓好友面臨這種選擇。
但或許是不可避免的,他還是想知道的。在那個青年的心裡,還有沒有從前的那個男孩一點點的影子。
這下換成瀨名泉一時語塞。
眼眶一熱,鳴上嵐再度擺擺手,忍住心頭湧上來想哭的衝動。
他不能哭。
他不能哭。
他不能哭。
無論是作為一個商團的首領之位,抑或是身為瀨名泉的好友。
「不,泉你不用回答,我知道的。」
因為鳴上嵐看著瀨名泉的努力,所以他從來不想要再去逼迫對方一絲一毫,願望向來都只有一個。
「只要泉相信自己所做的就好了。」
只希望他能單純的綻放笑容。
「鳴上……」
「那我就先走了,別看我這樣,我可也是很忙的哦。」
所以必須要努力地笑著才行,就算充滿了淚水與苦悶也必須笑著,必須要代替瀨名泉笑出來。
大概必須這樣才能撫平心的感受吧。
故做瀟灑的轉身離去,隱瞞自己的所有留念,那是他所能做到的。
對好友……對瀨名泉的體貼。
————又該如何回答呢?對於心。————
思考。
瀨名泉看著漸漸遠去的身影思考著。
像是逃避似的,許久不曾再遇到的,總是為了麻痺自己而放棄去思考重要的事務,只要認真的去思考答案永遠都是那樣的。
是不切實際的。
是被稱為不應該的。
是不可能會實現的。
「哎……。」
盯著從剛剛開始就毫無進展的銀器,薄薄灰塵與擦拭過的地方形成明顯的界限,心裡滿是思緒但卻無法想出個所以然。
「還真是給我留了個難題啊……鳴上。」
他是一名神父。
神父的生命該是奉獻給神與世人的,在神學院裡也不是沒看過那種滿腔熱血,真的是想要將一生都為了神而活的人。
但瀨名泉可從來都不認為有神,之所以選擇神學院的理由也完全是有著自己的心思。
並不具有對神的崇敬,也毫無想要拯救世人之類的高尚想法。
不過或許還是有的吧,想要守護這個小城鎮,想要去保護什麼的心思。
明明深知自己沒有那份力量,要去力挽狂瀾什麼的太過不切實際也太過辛苦,在跨越那些修羅之道的同時又要付出多少,瀨名泉並沒有那樣的想法。
也沒有必須去守護的東西。
就是如此矛盾地。
想要活著,卻也想要死去。
想要守護,卻又不敢放手一搏。
或許是逃避吧。
無論什麼時候都是在逃避的,想要看見想要的東西,不肯去面對那些一定會隨之而來的陰暗面。
「說到底我根本就沒有那種勇氣吧……。」
站起身,修長的身影就算披著外層的黑色長袍也還是裹不住那姣好的身材比例,瀨名泉深吸一口氣。
呼吸,空氣裡帶著青草味。
羊隻的腥味。
燒爐的煤煙味。
還有自己身上的,那股只有自己能嗅出來的腐臭味。
或許是心的味道吧,不論是或否。
心早就死了。
在那個兒時的日子裡。
「框噹。」
瀨名泉猛地抬頭,想要弄清楚那從屋頂方向傳來的聲響。
屋頂又鬆了嗎,銀髮的神父猜想著,同時也站起身走出教堂向上查看。
戶外是一片風光明媚,今日的陽光稍嫌刺眼了點,高高掛在天上,毫不掩飾地散發出光芒。
如同初生之犢般的,那般,鋒芒畢露。
瀨名泉又嘆了口氣,想著明明是神父為什麼工作內容卻像是匠師一樣要修修補補,一邊把木梯架好。
稍微搖了搖確認了梯子的穩固,藍色的眸裡又染上了一層不得不面對現實的無奈色彩。
稍微地。
帶了些妥協。
寶劍沾染上了灰塵,無用武之地的武器就算再精良也只不過是破銅爛鐵,只能在現實中任其毀朽下去。
收起心思,就算與自我進行對話再久屋頂也不會自動修補好。
長袍在行動時總是會增加一定的行動難度,注意著腳下的步伐,梯子還是有些搖搖晃晃。
搖搖晃晃,不穩地。
每一步,小心地。
抬頭查看,陌生少年的身影映入眼簾。
「啊,你好你好!うっちゆ!」
「……啊?」
瀨名泉傻住了,呆愣愣的望著,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這個陌生少年。
白色的襯衫以及胸口誇張的蕾絲,黑色的吊帶短褲,以這個年代來說絕對稱不上是體面的穿著,肌膚坦然地裸露在空氣中。
毫無畏懼的。
如此坦然。
呆張著口不知該做何感想,向來嚴以律己的神父難得的不知所措,平時沒表現出來的驚愕似乎全給了當下的情景。
少年,或者是已經該稱為青年的年紀,那雙綠色的眸子盈滿了好奇和天真。
是那種,從未被汙染過的,宛若兒童般的天真,在這個充滿功利與世俗的世道下顯得格格不入。
瀨名泉琢磨著,思考著現下的情景到底代表了什麼,少年本身的出現雖說有些突兀,但倒也還沒到讓他如此不知所措的情況。
瀨名泉深吸一口氣。
泥土與青草的味道一如往常。
出現在少年背後那對張揚的,舒展開來的黑色薄翼,卻為平靜的日常奏下了第一顆音。
一股預感在心中膨脹著。
或許根本稱不上是預感,瀨名泉只是這麼想著。
僅僅是如此認為而已。
聽者那奏在心頭上的,以不和諧音開啟旋律。
月永レオ有這種預感。
他露齒一笑,笑得張狂,笑得天真。
在那碧綠與天藍的眸交會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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