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雪

目前主靈能 芹靈/將律
左右固定人
會在固定幾個坑裡左右橫跳東摸摸西摸摸寫很慢

[若者組] 足跡


*主三部,四/五/六部少部分提及,CP向沒有那麼明確,主要就是三人的故事與互動

櫻花四散,一年當中最充滿生命力的時節,春風微微颳起了淡粉色的小小旋風,而後又隨即歸為平靜。
如海如雨,那青澀至極的顏色夢幻且顯得虛無,周遭的少年少女們也都仍帶著稚氣的臉龐,對於未來的迷惘、對於自身的疑惑、對於成長感到興奮,種種不同的清醒混雜充斥在空氣之中。
即將畢業的他們正處於那條曖昧不明的界線上,既成熟了許多但同時仍幼稚地可以,說不清究竟是大人抑或是孩子,又或許兩者皆是。
花香清新淡雅,鋪滿了整地的花瓣仿佛是引導這群青年踏入人生的康莊大道,大抵上還是充滿了歡愉快樂的氣氛。
好幾個女孩跑來問著想要承太郎制服上的扣子,最後被問得煩了,乾脆如同往常的日子那般躺在頂樓上獨自一人。
縱然如此,仍擋不住那鬧哄哄的空氣和梗在那之中的孤寂氣息。
承太郎又將帽子拉低了些,試圖去擋住外邊的嘈雜。

「承太郎,大家都在找你哦。」
花京院禮貌且溫暖的聲音傳來,不慍不火地平淡,甚至有著一絲輕飄飄的味道,仿若是從遠方傳來的那樣。
保持著一定距離的平和嗓音,令人聽著感到舒適的男中音。
將帽子帶正後的承太郎坐了起來,表情傭慵懶懶地讀不出情緒,但花京院的笑臉也與那副嗓音帶給人的感覺如出一轍,同樣地,就仿佛是冬日灑落的陽光那般暖和。
「波魯那雷夫、阿布德爾、喬斯達先生都來了,伊奇則像是……硬被拖來的吧?」
花京院莞爾,稍稍調皮的表情帶給了過度成熟的少年一絲幼稚的氛圍,很適合那張漂亮的臉。
「真是的……明明沒必要為了這件事特別來的。」承太郎的表情也掛著微微的笑,大部分時候都嚴肅地板起臉孔的少年終於有了符合這個年紀的表情。
「走吧,該下去了,再不讓伊奇回去怕是他會直接大鬧畢業典禮的。」
嘴上說得危言聳聽,表情倒是毫不在意似地笑得開懷,花京院典明說到底也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少年,他的小小惡趣味承太郎已經在這幾年的相處下逐漸摸透,無傷大雅的幽默使得花京院平時埋起的一面透了出來,而承太郎自然將這解釋為對於夥伴的信任。

波魯那雷夫的聲音一路從樓下宏亮地傳了上來,本就身材壯碩又長相不差的他,又加上了在學校中少見的外國人臉孔,立刻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
兩人倚靠著欄杆探頭而出,就算在擁擠的人群中,那個組合還是顯眼過了頭。
「喂!花京院!承太郎!快點下來啦!」波魯那雷夫根本沒去注意周遭的視線,扯著嗓門大喊的樣子天真單純,甚至稱得上有一點幼稚。
大弧度地揮動雙手,還是在阿布德爾的制止下才稍稍收斂了點,但那份笑容映著春日陽光的模樣的確非常耀眼。
淺藍色的瞳如同當日的青空,又仿佛是清澈不過的澗溪,法國騎士的眼裡沒有一絲陰霾。
在旅程中總是大方地展露結實身材的青年難得穿上了正式服裝,西裝筆挺的樣子對兩人來說都新鮮得很,大大的笑臉卻還是遮不住傻氣,是他們熟知的那個波魯那雷夫沒錯。
「笑得太開心了啦……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他要畢業呢。」
倚在欄杆上的花京院分不清究竟是因為喜悅還是羞恥紅了整張臉,又是一陣花香輕撫,櫻粉四散的如畫如詩,突兀地想起了異國詩句裡的描述,承太郎也微微一笑。
注視著少年雙眼上淺淺的傷痕,至今已經過了兩年,但那趟旅程所留下的紀念品仍未褪去。
花京院和承太郎本身就都是相較於同年老成得多的人,回憶累積起的重量使彼此又多了份滄桑。
「那我們還是快點下去吧,老頭看起來跟伊奇可是一樣不耐煩啊。」
止住了漫長無邊的思緒,螺旋梯一樣層層旋繞看不見盡頭的人生難題,不論在任何時候去解都會讓人感到喘不過氣。
徑自走下了樓梯,承太郎的腳步穩健而充滿了這個年紀獨有的自信,循著扶手一路向下走去。
「花京院……?」
回頭還想要對對方說些什麼的承太郎誰也沒看見,樓梯間安靜的殘忍,一丁點聲響都沒有發出,時空靜止了一般地寂靜無聲。

花京院不在了。
他不會再長大了。
阿布德爾、伊奇也不會,永遠都不會了。

時間是午夜三點。
一分不差地,宛若神明某種低下的趣味把戲,承太郎在一片淚痕中忽地醒了過來。
止不住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不斷滑落臉龐,滾燙地、熱切地,像是在祈求般地無助。
他憋住了聲,嗚咽著,久久不能自己。
他奔跑著,不斷地跑著。
不知道後面追著自己的會是什麼噩夢,所以無法停下腳步,只能催促著已經疲憊不堪的身體,痠痛的四肢,試圖抹去所有眼淚,但只是徒勞。
撲倒於地,甚至已經哭不出來,也喊不出口,他只是閉起眼任由萬千思緒彼此糾纏、攪和,最終也是什麼也沒有留下。
空空地,什麼也沒有。
像是胸口多了個洞口。
清晨的空氣冷冽刺骨,殘留著冬天那蕭條不已的記憶,又或許只是承太郎一個人停下了。
明明停留的該是夏季的埃及,但空條承太郎仍是覺得好冷,好冷。
蜷曲起身子,幼小而無助地。

承太郎與花京院在學校共同渡過的時間也只有在搭上飛機之前的寥寥幾日,況且當時荷莉的身體狀況可以說是每況愈下,根本無心學習的承太郎每日便就那樣待在頂樓消磨時間。
觀察著白雲飄過的速度,靠著太陽的移動算著今日還剩下多少時光,以一個高中生來說太過無所事事的消耗氧氣。
花京院在第一天中午上來過,氣氛尷尬得很,兩人什麼話都沒有說,有的也只是花京院手上的筷子偶爾碰到便當盒的碰撞聲。
承太郎閉起眼。
「我想了想,果然還是覺得必須和你說聲對不起。」
良久,花京院才從口中說出了簡短的句子,不浮誇不修飾,真心誠意的話語。
「不必了,那不是你的問題。」
承太郎用帽簷蓋住了臉,淡淡地開口。
頂樓又隨即陷入沈默。

「呦!承太郎,找你好久啦。」
刺眼的陽光照射下來,承太郎的帽子被一把拿起,波魯那雷夫的笑容不若夢裡的開朗,取代而之的是掩蓋不住的疲憊。
彼此都累了吧,承太郎心想。
未適應午日陽光的承太郎瞇起了眼正要坐起身,波魯那雷夫揮了揮手示意不用了,隨即也呈大字狀倒在一旁。
完全放鬆地,波魯那雷夫默不作聲,也想不出該說些什麼,彼此都清楚除了與「箭」以外的事情他們勢必會提起兩年前的初識、陪伴旅行、共同奮鬥以及那些不在此地的夥伴。
懶洋洋地又要睡著了,承太郎想著這倒也不錯,便又閉起了眼,拉低帽簷。
已經是反射性地防衛動作,不希望他人看見自己臉,抑或著該說是不希望流下眼淚的模樣給他人看見了。
「承太郎,恭喜你畢業。」
波魯那雷夫的衣服還是那套,頭髮也用髮蠟梳得直挺,一切都與過去無二異。
「……」
承太郎沒有接話,他與波魯那雷夫同樣想起了今日也該一起畢業的少年,而他們也同樣地沒有參加那個人的喪禮。
再正確一點地形容,是被拒於門外。
波魯那雷夫對於花京院家裡的情況瞭解甚少,事實上花京院也不是很常提起自己的事的人,外加對於日本的風土民情也不甚瞭解,波魯那雷夫自認對於「花京院典明」這個人知道的太少了,所以他是先聯絡過承太郎和喬瑟夫·喬斯達才到了日本出席禮喪禮。
承太郎對他說了花京院當初是不告而別就跟著自己一行人,是形同於離家出走的情況,喬瑟夫用著複雜的眼神淡淡地補充。「我們被拒絕出殯的機率很高……你們可要先有一點心裡準備。」
那眼神充滿著歲月的痕跡,又像是在看著很遠的地方,就連對於喬瑟夫的過去瞭解不多的兩人都能理解話裡的言外之意。
這樣的場面,這樣的悲傷,這個人已經經歷過許多次。
「對於花京院的家人來說,我們恐怕……不是朋友或是長輩,只是害死花京院的人。」
聲音輕輕柔柔地,喬瑟夫·喬斯達知道對於眼前的少年來說這些話語過於沈重,他小心翼翼地,用著自己所知最輕柔的語氣訴說了最嶄釘截鐵的現實。
如同一把利刃,輕柔地刺在了心頭上。
滴滴答答地,鮮紅的血止不住擴散,逐漸將兩人中間染成了一片暗沉深邃的紅,深得滲人。
高大的中年男子放下了手中的雨傘,擁住了兩個使盡全力憋住淚水的大男孩,雨水很快地打溼了三人的肩,流淌而下就像是透明無比的鮮血。
殘忍而華美的,他們的青春。

承太郎偶爾會有那股難以言喻的情緒梗在喉中,在他看著徐倫和太太卻想起身邊之人的不幸時,在他看著仗助與康一、億泰三人向前跑去的背影時,在夜晚獨自一人又夢到了花京院、阿布德爾和伊奇時。
那些夢真實的仿佛是另外一個世界的自己所經歷的故事,而醒來時溫柔的記憶又再度成為了最扎心的毒藥,緩緩地將人吞噬殆盡。
喬斯達家的血液流動在身體裡的感覺他能意識到,那股正義之心是他的能源,而「命運」裡必定導致的相遇與離別也是如果水流一般不再回溯。
他沒有哭,他已經能夠忍住眼淚,成熟而堅強的背影必須撐住需要守護的人。
波魯那雷夫感受著右眼處隱隱約約的刺痛,手試圖輕輕撫上,但僅僅是這個動作也花了他好大的力氣。
他又嗅到了那日雨天裡的霉味,已經混雜於其中的,少許的鐵鏽味,全數化為一聲聲哭喊衝擊著他的鼓膜,從那日起他的生活變得截然不同,或許該是世人稱之為「命運」的那份無形拉力所致。
他不敢哭,他還有必須去完成的使命,又怎能花費時光浸泡停滯在淚水裡。
大概也是命運吧,在意識即將消散的那一刻,或許都還是記得當年的那個青澀幼稚,不懂得衡量大局,可以使性撒嬌的那段時光,波魯那雷夫與承太郎不約而同地看到一樣的景象。
如夢似幻地,一輩子都難以忘懷的,那段旅程。

——獻給隨著踏過的足跡,逐漸背負了越來越多生命與回憶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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