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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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英] 冬日天使

伏見弓弦本來就不是多話的人。
像是大海那般靜謐的藍,表面看似平靜但底下的真實面貌卻總是看不清也推敲不出。
但今天的他好似又更加無語了,衣更真緒無法確定,那股變化太過微小但仍隱隱約約地感受得到。
像是空氣微微扭曲那般的細小改變。
看著走出教室的挺拔背影,衣更真緒伸了伸的手還是沒碰到伏見弓弦一絲一毫。
偶爾,會覺得他在一個非常遙遠的地方,衣更真緒如此想道。

口中呼出的熱氣在向外之後,在熱與冷的交界處化作一團雪白,而後像是微不足道一般地消失不見。
安靜地,無聲地。
他的呼吸稍微急促了些,或許是因為每一次呼吸裡夾雜的那種冷冽感,又或許只是因為此時的孤獨所渲染出的錯覺。
一口一口皆是那般的白,像是溶入周遭雪景,和諧而低調的美。
白皙,卻又近乎透明。
仿佛脆弱地生命一般,既渺小又短暫的一生極速地變換著一幕又一幕,最後的結局總是回歸於塵土的這種惆悵。

時節是星耀祭的隔天。
陷於歡樂的學園氣氛像是個刺梗在伏見弓弦的喉頭,雖說班上的氣氛向來都是如此地,但伏見弓弦卻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改變了。
其實早就意識到地。
不論是在學生會,在fine,或是處於班級之中的他隨時保持著適當的距離,隔著薄幕與他人相處的疏遠感,對於伏見弓弦來說是最適當不過的距離。
他是為了姬宮桃李獻上一切的存在,早有此決心,也是心甘情願地從旁守護著自己的小小主人。
又或許已經不小了。
姬宮桃李變了,伏見弓弦也變了,僅僅在這一年裡。
仿佛是校園裡有著魔法,抑或是諸如此類的神秘力量,一群各懷心思的少年們聚在了一起,好的壞的怪的平凡的痛苦的開朗的神秘的單純的,追逐著夢想。
伏見弓弦本認為在這群人眼前的道路該是一條筆直的直線,一路通往最前方的康莊大道,那樣最有效率也符合現實情況。
事實上他們沒有什麼本錢值得揮霍,尚年輕的時光從不停下,光陰的確似箭,一眨眼後青春將不再屬於他們。
「偶像」這個名詞也不再會是他們的光環。

但這群人卻也並非如此,花著心思停了下來,看著路上的花花草草,尤其是三月的櫻雨更是那樣的美麗,少年們就那樣止步於一開始的日子。
伏見弓弦對於這樣毫無努力的態度去嗤之以鼻。
所以他鞭策著自己,同時也作為後盾與助力半推半就地撐著那般,如此脆弱膽小的少爺前進。
沒有去接受他人幫助的打算,僅以最低限度的交流維持和平關係,恭敬的話語就是遮掩真正想法的濃霧。
但天祥院英智卻毫不在乎地踏了進來。
走進霧,走進森林,甚至用了稍稍粗暴的手段走進了他的心。
皇帝是毫無畏懼地,就那般大膽至極地撥開了層層霧氣,絲毫不接受拒絕的語氣配上了如此不和諧的溫柔笑容,天祥院向伏見弓弦伸出了手。
明明是最膽小的人,但卻總是不服輸,思及至此伏見弓弦又不小心笑了出聲。

一直到自那時起很久以後,在溫泉中的霧氣迷茫裡,分不清這股白是從心中散發而出,或著單純只是再普通不過的物理反應。
鳴上嵐的溝通方法與天祥院英智截然不同。
是更加柔軟地,放下所有身段來接觸他人,非強制性但實在的說法的確極具說服力,又不至於造成自己的不自在。
伏見弓弦聽著周遭同學的吵鬧聲,迷迷茫茫的湧上了睡意,就那樣放鬆了警戒和緊咬著的唇。
動搖了,鬆動了。
玩得不逸樂乎,枕頭砸在身上的感覺非旦不覺得痛,反而是軟弱無力地包圍了自己,在躺下時仍喘著氣的自己,那份心跳聲是第一次聽到的,重新灌滿了生命力的鼓動。
大概全是心理作用吧。
霧越來越稀薄了,伏見弓弦曾將大片的霧作為氧氣來包圍自己,但羽毛的綿密觸感似乎又更適宜生存了。
有著陽光味道的,蓬鬆而柔軟的,那份從身旁的人傳來的體溫。
一絲絲地光線落進了那片森林之中,而後是下一道,再一道,一道道的光輕輕地踏在了伏見弓弦的心頭上。

深吸了一口氣,伏見弓弦沒再趕著去學生會辦公室,反而是將手上的那些資料收了起來,在椅子上享受了會冬日的陽光。
舒服地都快要往後躺倒了,但他只是閉上了眼沒有說話。
長長的睫毛在此時更加地顯眼了,是會使人震懾住的美貌。
天氣短暫地放晴了,穿透雲層而出的黃澄澄光芒有著很好聞的味道,如同伏見弓弦與天祥院英智初次相遇時那般。

冬日裡被姬宮桃李拉著手的伏見弓弦臉色稱不上好看,死氣沉沉的臭臉擺明的顯示了對於醫院的厭惡。
藥水味,看不見的病菌,混雜於人群中的死亡。
難得從軍事訓練設施回來的日子,卻經不起小小少爺的再三要求來到醫院,老實說伏見弓弦非常不開心。
仿若弓起身的豹,尚年幼的他已經有這般眼神與氣息。
「弓弦!快一點呀弓弦,英智大人在等我們了!」
姬宮桃李的小臉蛋凍得有些紅了,但嬌小的身軀蘊含的熱情仍絲毫未減,興奮地又跳了跳但還是禮貌地停下直到伏見弓弦走到了身邊。
勾起了伏見弓弦的手,姬宮桃李莫名地有些不安。
是必須要抬著頭才能與對方直視的高度,姬宮桃李仰望著那張隱藏慍怒的臉,手指又不安地扭了扭。
忸怩地說不出口,伏見弓弦倒是先開口了。「坊ちゃま,我說過您是姬宮家的……」
「弓弦好了嘛,就別說這個了,我們還是快點走吧。」
預料到要是真的讓伏見弓弦說下去就沒完沒了了,稚嫩的小手用盡全力拉著自己的執事,一路穿過人群來到了醫院的中庭。
橫衝直撞地,一點也不符合少爺的高貴身分,那個幼小的孩子絲毫不了解大人的複雜世界,他只是一心一意信仰著「天使」。

姬宮桃李的眼裡閃爍著星星。
伏見弓弦是真的受傷了,初次感受到了分隔兩地所切割出來的牆,在他所不知道的時間裡,姬宮桃李竟然有了個崇拜的對象,這點伏見弓弦絕不苟同。
心情更加惡劣了,伏見弓弦的腳尖點著,規律的敲擊聲沒有透露出一絲煩躁,但此刻他的心裡卻是雜亂無章地糾結在一塊。
兩人就那樣躲在了柱子的陰影處,姬宮桃李沒有那個勇氣上前攀談,每次都是這樣子偷偷看著對方在外休息的片刻時段。
伏見弓弦緊握著姬宮桃李的手,小小翼翼的注意著自己的力道,但仍捨不得放開那小手一分一秒。
害怕會失去,害怕會逃跑,伏見弓弦不希望自己所侍奉的對象只盯著他人瞧。
不是嫉妒的感受,反倒是覺得屬於自己的小小世界被打破了,毀壞一空,簡直像是意味著童年專屬的幼稚的終點。
夢總想做得久一些,只有這時還能允許的任性,伏見弓弦不願錯過任何一點痕跡。

雪花輕輕飄下,他還記得在課本上所看過的冰體結晶,以六角型為基礎發展變化的每一片雪花都帶著規律,那在伏見弓弦幼時的記憶裡是完美的象徵。
由自然所創造的,所有事物都有規則可循的奇跡。
雪就那樣靜靜地下著,沒有經過任何詢問,擅自地飄呀飄的,無聲地降臨於世上。
伏見弓弦難以用言語形容當下的場景,眼前的男孩的確像天使一般,雪白地像是沒曬過太陽的無暇臉蛋,在外國影集裡才見過的淡金色髮絲隨風飄揚,弧度不大但動態感更襯托了那雙眸。
藍色的眸。
若是將伏見弓弦的藍比喻為海,天祥院英智的藍大概就是山澗的小溪。
流動的目光再純淨不過,未受世俗汙染的,寂寞而亟欲尋找出口的藍。
整體偏瘦的身材讓男孩更像是洋娃娃,骨感的手就算是以孩子來說也太小了,深怕風一吹男孩就會如夢境般消失。
又像是,像是……伏見弓弦試圖在腦海中找出最適合天祥院英智的形容詞,最後還是只能脫口而出「天使」一詞。

天祥院英智的手指帶著病態的白,更添美麗夢幻的那份脆弱點上了雪花,雪花在碰觸體溫的瞬間化為水滴落於他的胸前。
冰涼感帶來的刺激太過快速,尚未來得及反應他已縮起身體,精緻地不可思議的臉蛋染上一片紅暈。

天祥院英智的大眼出現在伏見弓弦睜開眼之後。
「弓弦,午安。」
「会長さま。」
伏見弓弦出聲致意,天祥院英智還是笑得那般優雅,那般從容。
「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吹風了?會感冒的哦。」瞇起了眼,偶爾幼稚的本性露了出來,天祥院英智見了伏見弓弦微皺的眉後開玩笑似吐了吐舌。
「倒是会長さま比較令我擔心呢,還是到學生會室讓我幫您泡一壺茶?」
「啊啊,不,不用了。」
坐到了伏見弓弦一側的空位,天祥院英智呼了口氣,雖說穿著制服外套但看起來還是冷得發抖的樣子。
大概是死撐硬撐,在這種小地方堅持的傻也總是讓伏見弓弦感到疑惑,但對方並不會解釋,自己也從未問過。
他們兩人相處最舒適的溫度,恰巧便如同冬日裡的陽光,永遠不會太過於靠近。
「ね,弓弦。」
「是?」
天祥院英智戲謔地笑了開來,惡作劇的三歲小孩等級。
「我可以親你嗎?」
伏見弓弦連皺眉等級的反應也沒給出來,一口回絕了。
「不行哦。」
「『哦』是還有轉圜餘地的意思對嗎?」
兩人起身走向了走廊內,瞬間溫暖了許多的室內空氣融化了還沾染在伏見弓弦頭上的些微雪花。
天祥院英智伸手輕拍,還是有幾滴已經化為水順著臉頰側滑落下來,無聲無息。
冰涼的觸感讓伏見弓弦微微瞇起了眼。
「不行。」

接著他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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