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波] 那不勒斯的幽靈
*幽靈花&五部後波
*時間點為紫煙後,所以真要說也有微乎其微的紫煙劇透成分在
那不勒斯的海岸線曲折延繞,石灰岩地形所形成的海岸線沒有一處是平整的,高低起伏以及峽灣成了地中海最美的景色之一。
義大利人生性中的悠閒與平靜或許也是孕育自這片海洋,那是一種自古以來的天生習性,只消在這裡生活上一陣子便能體會。
美麗從來不會說謊。
源自於心的感動更是如此,海浪一波一波拍打上來的聲音雜亂中又帶了點規律,說不清的煩悶感躁動不已。
空氣裡的鹹味充斥著整個城鎮的街道,蜿蜒地看不見盡頭,義大利的情懷隱藏於其中隱密低調卻真實存在,早市的吆喝聲漸漸地升溫著,帶動了晨曦灑落在小巷裡、屋頂之上,光影分明四散於色彩繽紛的各式牆面上仿佛童話一般的仙境。
世界跟著蘇醒了,居民紛紛推開了窗迎接今日份的明亮舒適,海風颳地有些大了,純白的被單被吹起成高高的角度,少婦慌忙地抓著深怕之前的勞動化為烏有。
已經快看不見夜晚的影子了,人們的臉上、眼裡、笑容中皆是一片光明。
那是和平的氣息,再普通不過的一日再度降臨於今日的那不勒斯,美好的那不勒斯。
喬魯諾·喬巴拿坐得隨興,懷裡的烏龜安分地一動也不動著,一人一烏龜處在峭壁的邊緣凝視著遠方,太陽散發的光芒逐漸變得刺眼了起來。
葛德·米斯達和潘那柯特·福葛一左一右地站在後方不遠處,福葛翻著書的樣子看似隨興,米斯達也是漫不經心地喝著汽水,兩人就是在這裡護衛的全部戰力了。
No.5分著啜飲了一口才停住了從方才開始就斷斷續續的嗚咽聲,紫煙也隱隱約約靠著福葛,兩人的眼神不若肌肉的放鬆,反而造成了方圓幾公尺內滿是殺氣與警戒的空間,對於一介黑幫老大來說只需這兩人的戰力便可抵上一票雜魚。
替身與本人造成的緊張氛圍,透露著生人勿進的訊息,本就不太有人會隨便靠近的這座壁崖,現下更是絲毫不見人煙。
「ポルナレフさん。」喬魯諾輕聲喚著,眼神沒有挪動,僅僅是輕啟那飽滿的唇。「那麼今天就到此為止了呢,再接下來我也必須到學校上課了。」
嗓音如同銀鈴,用在男性身上大概會顯得突兀的說法卻對眼前的少年來說再合適不過,像是無形的陷阱一般時時刻刻引著人心往自己的方向靠攏。
事實上喬魯諾的領袖魅力的確是強大得不可思議,無需言語,只消一個清澈俐落的眼神就能精準地刺穿所有人的心,能在短時間內掌控組織上下這份天生的能力絕對攻不可沒。
又稍微在原地等待了一下,波魯那雷夫的聲音才傳了出來,聽起來還是有那麼些有氣無力,打自相識那時起便是如此。
「是呢……不好意思每天都麻煩你了。」
「怎麼會,只是舉手之勞。」
混著滄桑、疲憊,和堅持於大浪中的那份希望,喬魯諾無從得知能讓這個人不斷忍耐的動力是什麼,但只憑著話語裡的希望光芒喬魯諾在當下便確信這個人值得信任。
每天的清晨來到這個崖邊看海,那是波魯那雷夫唯一對喬魯諾所做出的請求,受惠許多的喬魯諾自然沒有任何理由去拒絕這件小忙,每天早上三人一烏龜的散步成了既定行程,自那場大戰以來從未改變過。
太陽已經完全地升了起來,氣溫隨著周遭明亮起來的景色逐漸地緩緩增加,斗大的汗珠自喬魯諾的臉上滑落,就那樣空虛地墜落至崖下連去處都看不清。
或許在與岩石撞擊後四散破碎,又或許在尚未落地之前便已蒸散於無形。波魯那雷夫閉起沈重的眼皮,不再去思考沒有任何答案的問題,任由喬魯諾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著,烏龜上下搖晃不平穩地一步一步走下去。
等到他再次睜開眼時難以判斷自己醒來的時間點,幽靈並不需要睡眠也不會感到疲憊,但在某些時候他仍會陷入一陣黑暗,像是進入了假寐狀態那般地分不清四方、時間的流動抑或著是零碎的現實。
他睜開眼。
簡直像是靈魂的重量似地,感受著肩膀處的疲憊,他總認為那是自身所背負的一切。
身體並未回復成完好的狀態,保持著肉體死亡前的樣子絲毫未變,轉著輪子努力保持平衡,又經歷了一番掙扎才到了鏡子前。
抬頭望了一眼,紅髮的少年漫不經心地漂浮在距離自己30公分左右的上空處,表情複雜地望著波魯那雷夫。
又或著該說是有些呆愣了。
波魯那雷夫更是將嘴張得大大地根本合不起來,下巴都快脫臼的誇張弧度。
紫羅蘭色的眸還是如同記憶裡的一般沉穩內斂,和著一絲隱隱約約的惡趣味,少年的臉還是17歲那時的樣子,清秀亮麗的美型外貌,柔和的五官與眉角總是透著疏遠的距離感。
如出一轍地,還是死去之前的花京院。
「……花京院……?」
在良久的沈默過後,波魯那雷夫睜著雙眼,嘴裡流露出的字句輕巧而近乎無聲。
仿佛再加重一點就會再次碎裂似地。
波魯那雷夫睡不著時總會望著滿夜星空。
不論年紀、不論地點,他總喜歡那片深沈的夜裡,包容著無數星球的這般溫柔,廣大的胸懷中蘊藏著無限希望,一點一滴地散發光與熱。
小時候便是如此,法國的夜空很純樸,潔淨不帶任何阻礙的,最單純的那抹景色。
在那些無眠的夜裡,他輕手輕腳地爬下了床,臨走前又親了下雪莉熟睡的顏,細嫩的小臉蛋白皙透亮,淡淡的粉染在其上,無憂無慮的睡顏無論何時都能帶給小小的騎士無限的勇氣。
沒有大都市裡的光害,只充斥寂靜的那每一個夜晚,青綠稻子的氣息仍濃,生生不息的夏季既安靜又熱鬧,蟲鳴陣陣組合而成的交響曲永不止息。
後院灑下了整面的月光,樹影隨著夏日的清風漂移,一瞬間的錯覺使得小小的少年以為自己正踏在水面上。
在許久許久之後,他才從日本少年的嘴裡聽到了「鏡花水月」這個名詞,他立刻想起了幼時在家鄉所見過的夜景,開心地止不住一邊比手畫腳一邊形容給對方聽。
優雅如十四行詩的少年拄著下巴,彎身又靠近了火光些許,撥動炭火的模樣恍惚得如畫。
火光映著的臉看起來又比平常要來得深邃許多,心事重重的模樣令人不自覺的心疼,花京院典明的視線對上了臉上總掛著笑的法國青年又是一聲輕嘆,迎面就是潑上一桶冷水。「『鏡花水月』指得是負面的意思哦,大概是……虛幻不實,就是不可能成真的假象而已。」
波魯那雷夫停下了原先動個不停的嘴,偏頭思考了會,困惑的樣子逗得花京院忍不住輕笑。
「假的倒也沒什麼不好吧?畢竟是真的很漂亮啊!」
波魯那雷夫說得坦然。
沙漠裡的風沙又颳了起來,篝火不穩地忽明忽滅著,花京院皺起了眉不知道該對於這般明瞭直白的話做何感想。
「波魯那雷夫你啊……只看外表的話只會一直被欺騙的。」
像是說給他人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波魯那雷夫的坦率直白是建立在他那充滿傷痕的經歷之上,花京院在與對方的短暫相處之間便已瞭解到這點,亦假亦真的這種哲學問題對於此刻的他實在是有些負荷過度。
只有在這種夜深人靜的時刻,他才會想起那個傻氣的少年其實比自己還要大上少許。
而所受過的傷,恐怕會是自己的幾千幾萬倍,又抿了抿嘴,花京院避開了波魯那雷夫的視線低下頭。
完全沒察覺到花京院內心戲的法國騎士倒是又大笑了起來,抬頭映入眼簾的還是那美麗至極的閃爍夜空。沙漠裡的夜空看似也與法國的差不了多少,波魯那雷夫心想。
「因為那份美麗是真實的,深深地烙印在我的眼裡、腦裡、記憶裡。」揉了揉紅那頭沉下去的紅髮,輕輕地刻意避開了花京院寶貴的那撮瀏海。
花京院抬起了頭,還是確認了一下最重要瀏海的安好,盯著那笑得毫無防備的臉,在火光的照耀下更顯溫暖。
那雙手的觸碰也是會令人眷戀的溫度。
「那下次帶我看看。」
「嗯?什麼?」
蜷起身子,花京院這次直視著對方的眸,神情嚴肅而認真的,口氣鄭重地開口道。「下次也帶我看看吧……那份稱得上是『鏡花水月』的風景。」
波魯那雷夫想都沒想又笑了起來,微微瞇起眼的弧度,與那張笑得都露出一口貝齒的唇,在夜晚的魔力下都有些模糊不清。
「哦!這是當然,等一切過去了,我絕對會好好招待你的。」
「法國的農村景象、我家的石造房屋,小鎮裡的市集鬧聲,道道地地的法國菜,全部都招待一遍。」
又大概是雄雄火焰造成的煙霧所致,又或許是今晚的月隱藏起了身影。
波魯那雷夫笑得溫柔,盯著仍不時晃動的光線來源處,逐漸安靜了下來感受著空氣裡的靜謐舒適。
「說好了。」
花京院也同樣轉向火光,嘴角的牽動微乎其微但波魯那雷夫並沒有錯過那般光景,與星空同樣閃耀地那份美。
記憶裡模糊不清的地方很多,但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小至一個眼神、一個笑容都放大的清清楚楚。
不合時宜地想起了那夜,兩人負責守夜的夜晚與當時的星空,歷歷在目的火光映著彼此的身影,而在沙地上拉得長長的影子不斷地延伸著。
開始覺得頭有些疼了,波魯那雷夫再次抬起頭,給了端坐在對面的花京院一個不上不下的笑容。
花京院典明又皺起了眉,不悅的表情也表露無遺,波魯那雷夫下意識地吞了口口水,他確信那是自己所認識的花京院沒錯。
「那樣的表情不怎麼適合你,波魯那雷夫。」眉頭緊皺,審視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
眼罩的紫陰鬱地掩蓋住了怵目驚心的傷痕,長長地刮過俊美深邃的臉龐,依稀能看出以往常笑的樣子,花京院將眼罩一把掀了起來。
天藍色、純淨的瞳孔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撕裂過後的痕跡。
深深地,深深地,一路深至心口。
「我已經35歲了。」波魯那雷夫還是笑著,卻不是花京院記憶中該有的模樣。「殘破不堪,傷痕累累,孤身一人毫無去處的中年男子。」
聲線充滿了疲憊,纖長的睫毛低垂使得花京院猜不透對方此刻的所思所想,白皙的西方色彩此刻像是白霧,他不習慣這種陌生。
該是同一個人的,卻像是那把無人使動的寶劍,任由自己堆積在不起眼的角落裡逐漸生鏽、斑駁。
曾經耀眼到鋒芒畢露的那份年輕的驕傲,被塵世所染蒙上了灰,不知不覺中侵蝕了衝動、幼稚,卻也同樣帶走了快樂與單純。
頓時語塞,花京院沒有再開口。
縱然胸中有著無數的話語想要去述說,梗在喉頭上的鬱悶感也使人發瘋,花京院仍努力的去忽視那股窒息感,只能輕輕的擁住眼前這個脆弱的男人。
波魯那雷夫仍會笑得開懷,花京院知道對方沒有變,同時也變得太多,他在那些笑容裡看見過去的影子,但總抓不住過去那顆快樂的心。
他聽著對方說了很多,他們就像是再普通不過地,一對平凡的、多年不見的好友一般盡數吐露了生活的軌跡,講解命運又是怎樣在自己身上刻下了傷痕。
花京院胸口上的大洞無法填平,波魯那雷夫的少年模樣也無法尋回,相互接近想要求得一絲溫暖,而後卻是更大的空虛。
「就像是替身使者才能看見替身,幽靈也才能看見幽靈是吧?」
這份糟透了的幽默感與過去沒多少分別,花京院默想。
忍不住還是輕笑了出來。
空氣中的凝重頓時消散了許多,沈重的壓抑感散去,兩人又有那麼一絲感覺,覺得彼此正在慢慢找回陌生的回憶,在過往裡自然而然的一切互動在此時變得有些費力,細心維護彼此危樓的壓力重重地壓在肩頭。
「我應該一直都看得到波魯那雷夫哦?」
花京院沒來由地接話了,文不對題,又帶著唐突。
脫口而出後連本人都呆愣了會才意會過來,少年的模樣與其尚未成熟的稚嫩氣息,對於如今的波魯那雷夫來說特別明顯,相較於自己而言。
「雖然不太有印象,但似乎隱隱約約的一直跟在你的身邊……」話語中不確定的因素漂浮不定,連帶著的是斷斷續續的語氣,對方思考時會不自覺繃起臉的習慣波魯那雷夫意外地發現自己都還記得。
「該不會我自從當年的埃及之旅過後時常覺得肩膀很痠痛就是因為花京院你?」
「啊,我想是吧。」波魯那雷夫說得話只是玩笑,但花京院沒有撇開視線口氣還是很認真。「就像波魯那雷夫你是憑依在這隻烏龜裡一樣……幽靈似乎必須憑依在某個特定的物體上才能留在人世間,而我的對象……。」
突然間意會到了什麼,瀏海趣味性地飄了一下,在這不會有任何風灌進來的空間裡。
「花京院你……」
波魯那雷夫使勁又湊近了對方年輕的臉蛋,彼此之間的安全距離極速縮短,花京院被堵得說不出話了,只好也表情凝重得捏了對方的臉一把。
「太近了。」
當年也時常說出口的一句話,大概是民族國情不同,波魯那雷夫從不設限的互動方式著實讓自己吃不消,又無法從承太郎的撲克臉上讀出什麼跟自己共通的想法,花京院只好把對方時不時近得就要感受到氣息的姣好臉龐給推開。
泛著細紋的眼角又加重了一分滄桑,缺乏營養的身軀消瘦了下來,不若年輕時那般光鮮亮麗,已經成為了一個成熟穩重的大人。
「ジャン.ピエール.ポルナレフ。」輕唸著口中的名字,花京院這才真正意識到了對方十年裡的足跡,一步一步拖著殘缺不堪的身體與堅強的心向前邁進。
波魯那雷夫稱讚過「かきょういん」的發音與本人帶給人的印象很相似。
同樣地,唸起來很聰明很有氣質的發音,以及充滿日式文化的那股內斂優雅,是散發清香的白百合。
青年當時撫著下巴,玩笑似地道著,口中的話倒是誠懇親切,聽得花京院心情很好。
法文稍嫌浮誇的語調也同那時常使出的輕浮手勢一般,充滿了波魯那雷夫特有的風格,有稜有角且絲毫不知收斂,有著一往直前的無知善良。
挺直的背脊與銀色戰車並肩作戰的樣子,那是波魯那雷夫自己的驕傲,也是他們一行人的驕傲。
僅存的那隻眼眸仍然如此清晰透徹。
日本那再熟悉不過的藍天、從海面向上而望的藍天、擠在高樓大廈之中的些許藍天、、銅幣向上躍動映照出的藍天、沙漠裡百里無雲的藍天。
50天內的無數藍天快速地替換著記憶,但令人難以忘懷的,還是微瞇起的天藍瞳孔,足以勝過任何一片天空的純粹的美。
同樣坐得直挺挺的身,花京院知道的,在他們所信奉的黃金精神下,這名戰士的靈魂從未磨滅。
其實習慣了過後就像呼吸一般自然。
兩人已不需去刻意勉強,刻印在靈魂裡的契合只消片刻的磨合,花京院在探頭向喬魯諾打招呼時脫口而出了「長得好像金髮的承太郎」,搞得金髮的青年一頭霧水地望著似乎會自動增加數量的幽靈們。
「ポルナレフさん,雖說其實沒有太大的影響……但還是請您不要一直帶朋友回來哦。」
表情平靜地絲毫看不出波動,波魯那雷夫知道對方在開玩笑,也跟著打趣地拋了個媚眼。
是在他記憶裡許久沒有的輕鬆心情,仿佛身上的重擔隨著這短暫的一天全數拋到了九霄雲外。
「啊!」又想是想到了什麼,表情誇張得可以,衝著不明所以的花京院又是一句。「果然我一直感受到的重量還是花京院你啊!」
逗得花京院哈哈大笑,波魯那雷夫也沒想多打擾喬魯諾處理其他事務,簡略交代了下目前的情況,喬魯諾沒有花任何時間猶豫考慮便全數應允。
花京院不合時宜地,想起了在沙漠裡的夜晚和兩人之間的約定。
當晚,在交班過後他翻來覆去地始終無法入眠,沙漠的夜晚寒冷得能令人忘記才剛經歷過的炎熱。
好看的眉又微皺起,隨即就感受到一旁覆上的大手,練劍所累積下的厚繭粗糙撫著自己的額頭,縱然知道對方已經盡可能放輕力道了,花京院還是止不住瞪向手的主人。
背後卻又有另一雙手搭住了肩頭。
一邊驚訝著承太郎居然還沒睡,一邊看著對方的手勢才發現波魯那雷夫早就睡著了。
無奈地將那隻手挪開放回原位,反而被緊緊地握著,本想發難的少年在聽到那間斷的細語後只能深深嘆出一口氣。
「雪莉……雪莉……」
斗大的淚珠從愛笑的臉上滑落。
猜想著對方是不是其實很愛哭,這般自己都覺得失禮的問題,花京院這才意識到騎士的那份開朗在許多時刻都顯得珍貴無比。
「波魯那雷夫雷夫說,睡不著的時候就看看星空。」
承太郎與花京院的情形一般,徹夜未眠的眼周略帶紅腫。
「那,有用嗎?」
「不,沒用。」
挑著眉,花京院並不意外聽到這樣的答案。
星空的確如詩如畫,大自然的雕刻師在世界裡灑下了太多的美,花京院對於繪畫本就深感興趣,細膩的心使得他在這方面特別敏銳。
他有著身為藝術家特有的直覺。
一閃一滅,雜亂中帶著規律,人工所造不出的自然美。
「雖然看著星空對失眠沒什麼用……但花京院你握著他的手,對波魯那雷夫的安眠來說應該很有用。」
承太郎再次打破了寂靜,finger gun一下子發射了出去,跟著挑起了眉。
「要是沒有能與自己交流的對象,或是生存在現世的執念漸漸淡去,大概幽靈便會進入近似於睡眠的狀態吧。」
花京院淡淡說著,表情平和。
波瀾壯闊的一生都結束了,兩人的時鐘早已停擺,無需再為了追趕上時間的腳步而汲汲營營。
步步為營,如履薄冰,那般對生命的不確定感在生命裡掀起了大浪,恐懼與不安是此刻正活著的證明,伴隨著每一次呼吸裡深邃痛苦。
漸趨平靜,在風暴過後的海面也終將歸於廣大無邊的湛藍之中。
波魯那雷夫輕閉雙眼選擇靜靜聽著花京院有條有理的平穩語調,在這個不會接觸到外界的狹小空間裡有著意外的安心感,一方的小小天地,有個屬於自己歸所的踏實感。
他是個戰士,高傲無比的戰士。
若有何物阻擋在前他也必定會披荊斬棘,貢上生命也在所不惜,事實上他便是會如此選擇的人。
並非命運選擇了他,而是他選擇了命運。
所以毫無悔恨。
今日,那不勒斯的朝陽又再度升起,與那日,與埃及,一直都是同樣的那第一道光芒。
終有一日,將靜靜消失的,那不勒斯的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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