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雪

[JOJO/二部] Gondola

*無CP向，二喬、西薩、莉莎莉莎、絲吉Q四人在訓練時期的互動

威尼斯的夜晚是金色的。

淡淡的酒香與派對的樂音充滿了紙醉金迷的味道，水面搖曳著岸上的光亮，虛幻不實。

威尼斯帶著歷史的豐富記憶，即使在文明的黑暗時期裡也獨自蓬勃發展，透過貿易，各式文化在此彙整，成了與化妝舞會相襯的色彩斑斕。

南歐人生性浪漫天真的性格在杯酒相交的清脆聲響之中，伊斯蘭駐足過的痕跡也刻畫在城市之中，聖馬可教堂今日仍聳立於其上，潔白的大理石細膩地傳出自文藝復興時代起，便繚繞不已的神之頌歌。

這裡是不夜城，城市的燈光從不消止。

艾亞莎·芙蕾娜島的幽黃燈光在最高的主塔之上忽明忽滅，絲吉Q再次小心翼翼地補充燈油。

輕輕哼著小曲，平和柔緩的曲調配合著今晚寧靜的夜。

「呦——絲吉Q。」

「嗚哇啊啊！」

帶著有些輕浮的語調，喬瑟夫·喬斯達高大的身材在黑暗中現身，看不見在面罩覆蓋下的表情。

絲吉Q嚇得花容失色，大叫起來卻又被喬瑟夫給輕輕捂住了嘴。

「噓……小聲一點啦絲吉Q！我是有事想問你才偷偷來的……」

毛躁不平的瀏海四處亂翹，輪廓分明的好看臉蛋一下子放大至眼前只有幾許的範圍，絲吉Q一下子愣住，只能點頭如搗蒜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喬瑟夫這才拋了個魅眼，縱然看不見表情也能猜想到滿是魅力的迷人笑容。

「真是的……JOJO！沒事的話別隨便嚇人啦。」舉了舉手上的燈油示意，絲吉Q小小的臉鼓起，不滿的神情毫無掩飾。

「啊啊抱歉抱歉啦……」

喬瑟夫連聲道歉，油燈的火光是深邃的橘，照在青澀的少年少女身上，將影子拖得長長地。

小島上的夜燈不多，對外也看得到的也就只有這盞立於最高處的油燈，宛若是要引導迷途船隻一般，靜靜地守候著歸人。

絲吉Q雙手插腰，故做生氣的模樣雙手插腰，斜斜的目光望著表情無奈的喬瑟夫。

其實覺得有些好笑，努力忍住笑容的絲吉Q掩著嘴偷笑，喬瑟夫也跟著輕鬆地笑了出來，兩人之間的相處氛圍融洽。

油燈的火焰隨著颳起的風一時不穩，搖曳之間忽明忽滅，小小的火苗卻仍堅定地散發溫暖的熱量。

「哎……說吧。你說想跟我問什麼？」

絲吉Q的臉龐被染成了橘紅色，不那麼鮮艷地，沉穩的橘。

輕靠在柱子那側的臉是更深邃的紫，俏麗的五官與靦腆的笑容展現了這個年頭少女的絕佳風華。

喬瑟夫·喬斯達一時之間看呆了，半晌之後才表情困窘地搔搔自己已經紅得不像樣的臉頰。

「我是想問你……關於莉莎莉莎的事情啦……」故做忸怩的姿態讓在一旁的西薩毫無克制地就是一記手刀下去，抱著頭喊疼的喬瑟夫，臉上不滿的表情是不言而喻。

不知何時也跟著上來的西薩板起臉孔插著腰，微微噘起雙唇的模樣不經讓人想起了貓，散發著慍怒的氣息盯著喬瑟夫看。

「打聽師父過去的這種事情也太沒禮貌了！JOJO！」

「還是偷偷來！甚至是來問絲吉Q，實在是令人無法坐視不理，JOJO你啊……」

一開口就是一連串的數落，沒等還愣在地上的青年找回反應，西薩又繼續說了下去。

「……要是真的這麼想知道的話直接問莉莎莉莎老師不就好了。」

西薩的嘴角彎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眉毛挑起的模樣帶了一絲輕浮感，但與生俱來的紳士風度仍在少年身上蘊含著無限的溫柔。

不需再以言語說明的，西薩所要說的話已經盡數在短短一瞬的眼神裡。

「也是呢！直接問莉莎莉莎小姐的話卻是有禮貌的多，那麼溫柔的人想必願意對你說的！」

絲吉Q也亮起了大眼，滿是贊同地拍著手，開朗地笑暖洋洋地和一旁的燈火很相襯。

兩人一搭一唱毫無破綻，喬瑟夫吃癟似地垂下肩膀，絲吉Q和西薩彼此交換視線才確認眼前的情況不是自己的錯覺。

「「JOJO你該不會是……不好意思吧？」」

義大利的水果香氣再次飄散了過來，橘橙色的光芒又是一陣晃動險些翻倒。

隱隱約約地，在眼神裡讀得出來，喬瑟夫·喬斯達似乎就是拿莉莎莉莎沒法子，不知該如何應對也不知要如何相處，又總是梗在喉頭的一股怪異感。

空氣微微地扭曲了，像透過泡泡所看出的扭曲世界。

看不透真實的那種神秘感讓喬瑟夫無法好好去思考下一步，淡淡的紅暈染在青澀稚嫩的臉龐之上，他不知所措的模樣對於兩人來說過於新鮮。

時間一天一天地消逝著，心口和咽上的毒環仍然像是如影隨行的死亡，具體化的恐懼全數塞入那小小的環之中。

喬瑟夫·喬斯達重新整理了一遍心思。

自己並不討厭莉莎莉莎，不論是對於師父的敬重，抑或是對於一位年長女性的好感。

偶爾，在莉莎莉莎帶著讚許的笑容揉著自己的頭時，喬瑟夫會有那麼一瞬間想起了什麼。

但那份記憶、錯覺，或是類似的事物太過模糊不清，對於此刻必須竭盡全力往前邁進的他來說無暇顧及。

貢多拉隨著水波搖搖晃晃。

喬瑟夫的身子癱軟地靠在船頭，片刻的小憩，清風揚起了陣陣水波，在彼此交錯之後又歸於平靜，消失無蹤。

打了個哈欠後真的想睡了，迷迷糊糊之中船身擺盪的弧度一瞬間增加，莉莎莉莎的紅色圍巾隨風飄揚的影子映入眼簾。

「莉莎莉莎……你到底是誰啊……」

半夢半醒的夢囈含糊在口中，翠綠地透徹的那雙瞳被蓋上了，喬瑟夫呼吸平穩，胸口規律地起伏著。

莉莎莉莎拿下了墨鏡，眼裡平靜地一如往常，眼神稍稍飄向遠方，正午的日光灑在天空之下滿是絢麗奪目的繽紛色彩。

一架飛機自遠方飛過，逐漸靠向城堡的方向。

有那麼一瞬間莉莎莉莎總以為它會停下，而後她所見到的會是自己所思思念念的那人。

眼眶噙著淚，胸口不禁發熱，但始終沒有讓任何一滴眼淚掉落，莉莎莉莎順著水波的擺盪唱起了那首歌。

曾在襁褓之中的喬瑟夫·喬斯達的安眠曲。

貢多拉的船身是低調的黑，高高翹起的月牙彎仿佛要往前傳遞什麼訊息，金銀相間的裝飾品，和著大片的黑滿是衝突之下的美感。

輕輕的擺盪。

像是在搖籃中。

像是被母親柔軟的手所觸碰。

呢喃著，緊皺起的眉頭舒展了開來，少年蜷縮起的身子滿是疲勞的神態，平時卻永遠隱藏在陽光的笑容之下。

誇大的話語，自信的表情，鏗鏘有力的聲音，為了掩飾孤獨所武裝起來的外表，以及內裡那顆溫柔的心。

莉莎莉莎望著喬瑟夫，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貢多拉仍搖搖晃晃。

搖搖晃晃。

搖搖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