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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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在固定幾個坑裡左右橫跳東摸摸西摸摸寫很慢

[露康] 海濱記事

陽光絲毫不知收斂,刺眼灼熱的光芒大片地灑在沙地上,細白沙反射著光線,成了兩方相互交錯的熱量聚集在那些貪圖夏日裡一點清涼的人們身上。
海水的湛藍納入眼裡就有了涼爽的錯覺,那股清澈、深邃而波光粼粼的海面隨著海風飄盪,一波一波浪時起時落的趣味性十足,海風中的鹽粒擦過臉時總有種粗糙的觸感,像是老母親長滿厚繭的手厚實粗重,並且舒適溫暖。
沙地的白,海天一線的藍。
形形色色的人們聚集於海邊,各式各樣五顏六色的的遮陽傘,甚至在稍遠處停放著好幾輛沙灘越野車,本就炎熱的氣溫更增添上了人們鬧騰的喧譁聲此起彼落。
斗大地汗水順著顴骨起伏的弧度自臉頰上滑落,水氣逐漸蒸發,在這沈悶夏日裡的燥熱感卻不見一絲好轉,只是持續地累積、重疊而後增加。
夏日的氣息沒有遮掩,大方地展現於周遭的每一個人身上,那股隨著太陽逐漸火熱的心也漸漸升溫,在夏日裡如同煙花一般突地綻放,而後歸於平靜。

康一看著身旁的三人個個身材鍛煉得精實有緻,加上高挑身材的凸顯,姣好的面容更是吸引住整個沙灘上的目光。
有欣賞,有暗妒,有愛慕,有好奇,種種思緒不約而同地集中在了這顯眼的組合上,手上還提著游泳圈的廣瀨康一,葡萄丘高中高一生,1999年的夏天,此刻覺得異常的尷尬。
岸邊露伴的泳裝非常有他一貫的風格,偏向纖瘦的身材仍是大方地展現了胸肌、腹肌或是諸如此類的康一完全不知道的名詞,就算來到海邊仍是伴隨著頭套沒有要放下的意思,事實上本人大概也沒打算要下水,看著已經打開素描本描繪起自己的漫畫老師,廣瀨康一不自覺地嘆了長長的一口氣。
仗助和億泰早就已經一個箭步衝向大海了,兩人打起了水仗,甚至是時不時動用了替身來作弊。
兩人的身周頓時是水花四濺如同激烈攻防的戰場,事實上對於看不見替身的一般人來說那一小塊海域被看不見的力量掀起大浪,實在是一件可怕至極的事。
兩人倒是真的玩開了,最後笑著、抱著倒在了一塊,懶洋洋地漂浮於海面上載浮載沉。
走也不是,坐也不是的康一也就一屁股坐到了露伴帶來的遮陽傘下躲避烈日,順手遞給了對方海邊之家販賣的清涼冷飲。
「露伴老師也休息一下吧?明明是約老師出來放鬆卻還是在工作的話就沒有達到目的了。」
廣瀨康一露齒一笑,笑得毫無防備。
雙眼也瞇起了月牙彎,透著遮陽傘裡的光線看起來有些眩目,暈頭轉向地,露伴撇了撇嘴掙扎了會,最後還是將作畫的工具全數放回了背包裡。
廣瀨康一又笑得更燦爛了。
仿佛能勝過天上的太陽似地。

「康一くん不去跟仗助他們一起玩嗎?」岸邊露伴蜷起雙腳從而環抱住自己的身軀,瞬間看起來嬌小的許多,放鬆的姿勢與表情透露著睡意。
「沒關係啦反正我本來就不太會游泳……」望著已經被當成坐墊的泳圈,廣瀨康一的笑容靦腆了起來,面色也帶著紅暈,冷飲在炎熱的天氣催化下一下子就沒了,汗水反過來濡溼了身子。
「在這裡陪陪老師也是不錯的,畢竟我本來可是老師的粉絲呢?」漫不經心的談話內容,廣瀨康一閒話家常著,這個各方面都極度平凡的男孩卻總是吸引著周遭他人,那股不可思議的魅力也令岸邊露伴深深著迷。
稍微認真了起來。
岸邊露伴坐了起來,凝視著眼前的亮麗大海,像是在思考著什麼一般沈默不語,對話中短暫的沈默對於廣瀨康一來說有些緊張。
他向來很好相處,但對於岸邊露伴的強勢卻仍總是有些吃不消。
「露伴老師……?」
海鷗的聲音在岸邊露伴開口前填補起了空隙,一瞬而過的叫聲在沸騰的沙地上還是顯得再明顯不過,一陣飛過,爾後,又是一陣。
廣瀨康一盯著對方認真的神情,工作時才會露出的那股神情,思考著自己是否不該再多加打擾,但直覺上還是覺得與平時有些不同。
綠色的瞳孔裡充盈著複雜的事物,有些模糊不清,不若平時條理分明思緒清晰的那個人,又仿佛在望著遙遠的海的那方,不斷地向最遠方望去的那股大志向正在波濤洶湧著,廣瀨康一能讀得出岸邊露伴此時所想的大概是很重要的事。

「康一くん還記得嗎?」
沒頭沒尾地,眼神持續望著遠方,岸邊露伴拋出了話題。
「欸?記得?是指記得什麼事情嗎?」
慌慌忙忙地,接下了拋過來的球,但摸不透理不清話題重點的康一,又將這個問題丟了回去。
「康一くん第一次在我眼前生氣的時候。」岸邊露伴的眼神旋了回來,直直地面向了廣瀨康一閃耀的眼,此刻的眼神蒙著疑惑仍掩蓋不住的光與亮。「並不是因為我對康一くん做了什麼,而是我說了仗助他們的壞話對吧。」
「唔,嗯……。」
廣瀨康一當然記得,他鮮少生氣,尤其是為了自己的事所生氣,他當然記得這件事,那是他和露伴的第一次正面衝突。
「啊……怎麼說呢,因為不論怎麼激康一くん,你也只會露出很困擾的表情,但從來沒有真的對我做什麼,所以我才會忍不住地想要去探探你的底線吧。」
躺在沙地上感受著白沙傳達而上的熱氣,岸邊露伴的語氣輕鬆,說出口得話卻沈重地像是要將他整個人壓下去,不斷地陷入沙地中,直至窒息。
「倒不如說,反過來的,是我因為沒有辦法引起你的反應所以感到不高興吧。」
掩住臉,岸邊露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海水的鹹味,感到羞恥的心跳聲,以及臉上滾燙的熱度,或許還是紅通通地,岸邊露伴回想起了當時的小小少年憤怒的臉龐。

『まあ……總之康一くん要是繼續和東方仗助、虹村億泰那種不良少年廝混,反而會被他們拖下水的哦。』
不公平的評價,針對性的發言,情緒性的字眼。
岸邊露伴甚至懷疑自己當時的小心眼,那種幼稚到不像是自己的方法,試圖去引起廣瀨康一的關注反倒弄巧成拙。
『露伴老師,請你收回剛剛那句話。』
在發抖。
廣瀨康一握起拳頭的手,用力到在發抖的程度。
他抬起頭,映入露伴眼裡的是一雙陌生的眼睛,那雙眼睛不是平時少年所表現的溫和模樣,縱然廣瀨康一說著敬語,聲音也沒特意提高或放大,但岸邊露伴仍能確切地感受到那股熊熊燃起的怒氣。
眼睛是騙不了人的。
岸邊露伴的筆從手中滑落,沾水筆的墨水散落在原稿上,污漬逐漸擴散。
止不住地,猖狂地染暈了岸邊露伴這幾個小時所累積起來的心血,但他卻無從去在意,他還是被那抹藍深深吸引,那是他所見過最好看的藍。
『請老師你……收回侮辱我重要朋友的話!』
氣得發抖著。
謙遜的模樣收了起來。
廣瀨康一與平時判若兩人的樣貌震懾了岸邊露伴的心。

手被另外一隻稍小的手給輕輕撥開。
廣瀨康一苦笑得溫柔的眼映入眼簾,睜大了眼,岸邊露伴抑止了自己即將要發出的驚呼,愣愣對著廣瀨康一再溫暖不過的視線。
不是炙熱、燒灼到跟此刻一樣的炎炎夏日,而是冬日裡,斜斜照進心房的那股暖流,在1999年的杜王町,廣瀨康一在毫無自覺的情況下,早就闖進了岸邊露伴的心裡。
「露伴老師想太多了,那件事之後老師不是也有道歉了,而且我也害老師把原稿弄髒了……所以應該可以……算是,扯平?」
笑得尷尬,還帶了點傻氣。
逆著光,耀眼的青澀臉龐。
沙灘的熱氣倏地全部聚集在那一個吻上了,廣瀨康一分不出額頭上的吻是什麼意思。
露伴閉起了眼,輕輕地留下了一吻,幾乎悄悄地不留痕跡,輕淺卻燙地發紅的吻,簡直像是被太陽使出了替身攻擊一般,暈暈眩眩地,好不容易穩住身子的高中少年臉上又紅通通地一片,思考完全停止了。
「就是這點啊……康一くん生氣並不是為了自己,而是,一直在為了他人而努力的這一點……」岸邊露伴沒等廣瀨康一恢復冷靜,又拋出了炸彈。「非常耀眼。」
輕輕摟著對方的瘦小身子,漫畫家發現對方似乎還沒意會過來發生了什麼,那副表情太過年輕無知了,誘人地又仿若春天摘下來的第一顆果子。
於是又是一吻。
雙唇交疊,適合兩人的那種,輕輕柔柔的吻。

今年的太陽仍舊刺眼,中午時分更顯如此,夏日用了全力散發熱量,怕被人們忘記似地。
冰品、風扇、冷氣、溪流、海水,無所不用其極,成了人們與天氣的角力戰,一攻一防,來來回回,從未停止。
愛戀於其中萌芽,懵懵懂懂的年紀,迷迷糊糊的季節,甚至是曬得神智不清的午後時分,一高一矮的身影踏著沙地與海浪的邊緣一步步地走著。
稍微快了點,又馬上放慢了下來,兩人彼此退讓速度也越來越慢,最後乾脆勾起手來。
曖昧不清的距離,連牽連起的手指接觸也是那樣似有若無,夕陽已經逐漸開始轉變為紫與紅的沉穩收斂,今日的最後一道光芒就要落下。
海浪拍打而上,洗過了兩人方才所踏出的足跡,冰涼清澈的海水來了又去,未曾留下一點能實際保存的記錄。
無語了半載,倒也無需太多言語去點綴此刻的時光,僅僅專注於感受腳底板踏在沙地陷下的踏實感,抑或是細碎浪花不乾不脆的騷癢。
一直到東方仗助和虹村億泰帶著心滿意足的肚子再次來到沙灘上找人時,兩人才在離去之前相視而笑。
笑容裡沒有任何雜質和任何思想,就只是以最單純笑容來面對彼此,背對著逐漸溶入海水裡的太陽,踏上今晚的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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